黑袍出發的時候。

聖王抵達花園精靈族，自然王神殿。

分別的時間其實並不久，但自然王卻覺得前所未有的漫長。

因為過去的分別只是聖王閉關，而這一次，卻險些是心的遠離。

曾經密切的信任能否修覆？

自然王自己也不知道，但無論如何，能夠修覆多少都是她必須努力的希望。

“聖王剛到無雙神族沒有幾天就請了回來，辛苦了。本王原本派人到神秘花園，可是聖王行蹤難尋，這才耽擱到聖王抵達無雙神族。”自然王泡著過去她和聖王都愛喝的枯葉茶，盡可能如往常一樣的語氣。

“王於敗勢挽救了花園精靈族的未來，沒有辜負花園精靈族的寄望。既然如此，王為何又要在此刻自暴自棄，還想了卻自己尋求解脫，把責任交給別人？”

自然王微微一怔……

果然，最了解她的人還是聖王，她甚至沒有開口，聖王卻已經預料到她內心的打算。

“在聖王面前，本網永遠是個需要長進的弟子。誠然如聖王所說，本王確實早有這種打算，但本王沒有輕率行事，大約可以說，本王又有所長進。”自然王暗暗慶幸當初沒有在許問峰獨立後就立即采取這種行動，如今的局勢面前，她未必只能一死了之。

聖王接過自然王遞過來的茶水，輕輕，慢慢的喝著。

自然王覺得再說不相幹的話未免有蓄意寒暄的成分，反而顯得疏遠，於是便道“如今局勢下，本王仍然心存疑慮。花園精靈族從聯盟第一大文明如今跌落，星系領地已經不如無雙神族，神魂母樹造就的聲勢更是莫可匹敵。本王把柄在神魂四族之手，仍然依附鄭飛仙，將來花園精靈族也必然落後，神魂四族給予得到神魂族身體力量的名額原本有限，又不會願意花園精靈族因此得到更強大的戰鬥力量，必定不會優於配給。本王原本的想法聖王十分清楚，是希望跟無雙神族結成長久親密的同盟，但如今又該何去何從？”

緩緩放下茶杯的聖王輕聲道“那時我留下聖王袍不告而別，不是因為對王失望。”

自然王微微一怔，情緒有些激動的道“聖王真的沒有對本王失望？”

“過去花園精靈族如果完全戰勝許問峰，將其得到的領地盡歸己有，長久的霸業志向還有一爭的希望，損失了眾多星系領地，原本霸業難以成功。只是這番話我當時已經不能對王說明。”

自然王明白聖王的意思，在聖王沒有跟無雙神結婚前，她說這番話當然沒問題，可是因為無雙神的關系聖王當初如果那麽說，自然王肯定會猜疑，尤其是她看出聖王對無雙神特別有情的真實情況之後，但經歷過那些事情，現在自然王固然還有一絲疑慮，卻不可能再以為聖王只是在替無雙神族考慮。“今天，本王想請聖王談談真實的想法。”

“原本今日這番話還是不宜說。花園精靈族一直的志願都是完成宇宙大一統的偉業，然而長久以來宇宙的局勢最有希望的其實從來是兩大超級文明，神魂聯盟成立後才真正改變。能跟兩大超級文明爭者，非神魂聯盟莫屬。”

自然王沈默傾聽，微微點頭，雖然這話並不好聽，很落花園精靈族的士氣，但事實的確如此。

“但現在的形勢發展，神魂聯盟的機會也不大了。”

自然王這時忍不住道“聖王看好無雙神族？”

“今天我不談無雙神族的機會多寡，神魂聯盟未來內部一分為二，是神魂族主戰派和開放派的較量已經成為鐵一般的事實。看起來每個聯合文明都跟兩大超級文明有仇怨，但其實對於許多中小聯合文明而言，由始至終就沒真的想過大一統的偉業跟他們有什麽直接關系，對兩大超級文明畏懼多，依靠神魂聯盟自保生存是一條路，追隨無雙神族走和平共存也是一條路。”聖王聲音輕柔的談論一如過去，自然王聽到這裏卻忍不住疑問說“聖王沒想過，將來眾多聯合文明都得到神魂族的力量時，都會有爭雄之心？”

自然王說到這裏，嘆息說“我實在不懂無雙神的想法，以無雙神族的領地和族眾人口，假以時日不說全部，哪怕千分之一、萬分之一，甚至百萬分之一的族眾得到神魂族力量的時候，其擁有的戰鬥力就必然能夠橫掃宇宙，恐怕消滅暗影族也不是癡心妄想。偏偏開放神魂族力量，甚至跟兩大超級文明這種惡狼圖謀共存之道！說到底兩大超級文明不過是利用無雙神族的優勢，不如此他們很快就會變成弱勢一方，早晚被滅亡。”

“這件事情上王有所不明，對兩大超級文明而言，追求的是更高的進化。對於神腦而言，他們的敵人只有一個——所有阻礙進化，傷害兩族的任何種族、任何人。因為沒有任何人的力量能夠證明超越了夢幻真神，所以辛德文明至今只追隨夢幻空間。辛德文明停止兩百年戰爭並不僅僅因為損失和獲得不成正比，從我所知道的真相是，辛德文明通過兩百年戰爭也認可神魂族是擁有長期能夠共存的強大種族，並且認為停止戰爭後神魂族威脅辛德文明穩定的可能性非常低，這才是戰鬥沒有打下去的另一個關鍵理由。”

自然王十分吃驚，不明白聖王何以肯定的談論這些……

可是，早在之前的事情就讓自然王已經覺得聖王仿佛還有她不了解的神秘，這時候也沒有去追問究竟，只聽靜靜傾聽。

“無雙神族跟兩大超級文明共存的可能性不是沒有，相反，如果無雙神族的長期發展被兩大超級文明的神腦認為確實優越於他們自身的體制時，兩大超級文明的神腦都會推動體制向無雙神族方向改變。”

這句話讓自然王覺得很不可思議，兩大超級文明能因為無雙神族改變自己？

人類文明擁有星系一億多座，是無雙神族的四倍，辛德文明更多。

“花園精靈族的容易長久穩定，可是從來沒有大的進步和發展，因為榮譽和驕傲不會輕易改革根本。這一直是花園精靈族在宇宙歷史中錯失許多壯大機會的根本原因，兩大超級文明的神腦不同，他們不會介意改革成任何體制的形態，只要他們肯定了那種體制超越了現在就會去做。辛德文明一直在推演神魂族體制，很多內部措施都已經很接近，只是根本性的方向問題還沒有變化。”

聖王喝了口茶水，這才繼續道“宇宙大一統的未來，大約已經不是某個種族能夠滅絕其它種族能夠實現，尤其是在無雙神星長出神魂母樹之後，昔日神魂母樹的力量讓神魂族星系熬過兩百年戰爭，如今擁有神魂母樹的無雙神族擁有的領地數量是神魂族星球數量的幾億倍以上，這種龐大的人口基數決定隨著時間的推移，將越來越不可滅亡。花園精靈族一貫的大志，沒有實現的希望，放在王眼前的合適選擇只有兩個：其一，繼續追隨神魂族主戰派，不要相信李狂，可以盡心的追隨鄭飛仙。李狂這個人內心冷漠，無論王如何追隨，都難以得到善終。鄭飛仙性情剛烈，崇尚武勇，對待追隨者看似眼裏，少有好言語態度，但實則對盡心的追隨者會盡力庇護，追隨鄭飛仙，將來主戰派如果勝利，王領導的花園精靈族必可得善終。”

這番話是自然王沒想到的，卻因此真切的感受到聖王的誠意，對於這個選擇聖王沒有簡略蓋過，分明是說了發自內心的真實看法和善意的警示。

只是信鄭飛仙而不信李狂這一點，如果不是聖王說，自然王就肯定不可能想到。

可是，聖王為何對這兩個人的情況如此確定？

至於第二個選擇，其實根本不必聖王說，自然王也知道，那就是跟無雙神族繼續交好。

“聖王的心意本王明白，但本王如果選擇神魂族主戰派，未來就會長居其下。花園精靈族未來或許確實沒有實現大志的多少機會，但聖王應該清楚，這是我族不可能放下的驕傲，哪怕本王心裏明白，也不可能說出口。所以我想問聖王，是否堅信無雙神族的未來？本王如果希望仍然如初衷一樣跟無雙神族結為長久聯盟，又該如何著手？”

自然王在這兩個選擇裏本來就考慮的很清楚，親近無雙神族，花園精靈族不會又居於人下的感覺，因為無雙神就不是一個控制盟友的人。

“我不知道無雙神族的未來，如果我能夠肯定就不會給王第一種選擇作為參考。”聖王的坦誠反而讓自然王有難以接受的錯愕感……“那聖王對無雙神……”

“只是一見鐘情而已，跟肯定無雙神族的未來沒有關系。”

自然王一時不能言語，這答案平淡的理所當然，但如此單純看待情感事情的聖王卻又讓她那麽難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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